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肾透析7年,她想好好活下去
2018-07-04

记者 杜楠/文 程学水/图

7月4日早上6点,王凤娜从租住的房子出门,短短三四百米的路程,她走了10分钟才站在县医院三楼透析室门前。医生看看她:“又没带吃的?”王凤娜摇摇头,旁边病友往她手里塞了两块糖。

从慢性肾小球肾炎到尿毒症,肾透析7年了,37岁的王凤娜一人租住在医院旁边,从每周一次到两次,再到现在的三次,她的左臂因透析已弯曲变形,布满疤痕。

4个多小时透析完成,王凤娜又花了十几分钟走回租住的房子。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房东种的各种花儿开得正好。她最喜欢的死不了花,红色黄色一大片,开得尤其好。

她从没想过,自己会患这个病

这是县城一栋二层小楼,王凤娜住一楼北侧房间,其余两个租户和她一样,都是病友。几家共用的厨房地板上放着一把葱,桌子上有一玻璃瓶咸菜、一兜小米,冰箱里还有一些杏,都是三天前父母带来的。摸摸枕头底下,5张红票子,她小心地放进钱包里。

王凤娜记得,2008年5月,她开始没来由地感觉无力、全身浮肿,在281医院检查后医生要求立即做肾穿,可家里条件太差,她没有住院,只是在乡卫生院输液半个月。病,就这样被耽误了。

2011年正月,青龙满族自治县草碾乡西蚂蚁滩村还弥漫着新年的气息,王凤娜却彻底走不了路了。她全身浮肿,身体里似乎都是水,大腿上一按一个坑。再次来到281医院,她立刻被送进病房,一住就是4个月。父母拿出所有的积蓄,又借了不少钱,坚持为她治疗。

那是王凤娜情绪最崩溃的几个月,“我怎么会患尿毒症?”她想不明白。母亲患有心梗、脑梗等多种疾病,父亲在医院照顾她。有一天中午,那时她已经和丈夫离婚了,趁着父亲出去买饭,王凤娜在窗口站了很久。“跳下去,就解脱了。”她一边想着,伸手去拉窗户,脚也往前挪。早就注意她的护士冲过来,使劲儿抱住了她。

父亲回来了,当了多年村支书的父亲一辈子刚强,这会儿默默地哭了。哭完把饭递给她:“吃,闺女,吃饭,没钱不怕,爸想办法。”

7年透析路,父母撑着

这病,不透析就是等死。父母将她转到县医院,开始了漫长的透析路。最开始的一年,她住在家里,每周一次透析,父亲骑摩托车送她,得一个小时到医院。冬天,风把棉衣吹透,身上冰凉冰凉的,躺在病床上好久才能缓过来。后来,透析的次数改成每周两次、三次,实在跑不动,才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。

透析一次500元,一周三次,还有药钱、房租,每年报销后还要自己承担3万多元。透析室的医生已经和她很熟了,没交钱也不催,可王凤娜不好意思总欠着。她小心翼翼地给父母打电话:“有钱了吗?”父母每次都说:“有了!有了!明天送去啊。”

第二天, 父亲骑摩托车带母亲过来,留下200或300元钱,最多时候是500元。父亲总是告诉他,帮谁家拔草了,收秋了,这是工钱。她不知道,很多钱都是借的。父母也从没提起,家里还有近10万元的外债。

父母也不知道,王凤娜几乎不买菜。她不吃早饭,中午吃一个馒头,晚上吃面条或者一碗小米饭,配咸菜。房东看不过去,自家种的豆角、茄子总会送一把过来。

县医院门口卖馒头的阿姨已经和她特别熟了,有时会送一两个给她。医生要求透析后马上吃饭,否则非常危险。病友们都带着食物,可她十次有九次不带。一个煎饼果子4块钱,她舍不得。一个月200到300元的生活费,她想不出还能怎么省了。

家里没有百元票子,都给闺女了

7月4日,在西蚂蚁滩村,记者见到了王凤娜的父亲王相。他虽然是村支书,可家里的房子几乎是村里最差的。普通的四间平房,家具很陈旧,但收拾得干干净净。炕上灰白色的被褥一看有年头了,屋里最显眼的就是柜子上的两大袋子药,那是凤娜母亲的。

村里这几天有打扫卫生的活儿,一天工钱几十元,王相自己干了。有村民不理解:“当个书记,咋还干这个。”“村支书家还是贫困户,你这也是头一份啊。”王相不答话。拔草、收秋、盖房子,只要能赚几个钱,他啥都干。相比于凤娜母亲提起女儿就呜咽的样子,王相更平静一些。“老伴儿一年药费不少钱,去年住院还花了几万块。凤娜一年最少得花三万多块,咋办?咋也得活着,也不能不管闺女。”

村里人都不错,凤娜有时来电话,家里一分钱没有,王相满村子转,转半天,找一户熟人家敲门,还没开口,对方就往他手里塞点儿钱。“家里没有整钱,有一张红票子,也得给闺女送去。”虽然特别想闺女,可舍不得坐大巴的钱,凤娜母亲看望女儿的次数很少。“村里走着,远远看见人,我就想躲。”她说,村民已经不再问凤娜的病情,她也不想提,“啥都不想说。”

王相拿出女儿的诊断书给记者看:“慢性肾小球肾炎终期,就是尿毒症,不换肾好不了,换肾,咱不敢寻思。火烧眉毛看眼前,过一天是一天吧。”

最生气的,是看见那些不惜命的人

凤娜床头贴着一张纸,写着“禁止喝水”几个字。肾不好,水分蓄积在身体里非常危险,王凤娜和病友说的最多的话就是“少喝水。”大把大把的药,她都是干噎进去。

住了好几年,王凤娜没去县城转过,身体虚弱走不动,她也不喜欢别人看她左臂时异样的眼光。虽然说了很多次,这病不传染,人们还是会离她远远的。

相比于刚病时的激烈情绪,现在的王凤娜平和了很多。“我有时候说不想活了,我妈马上哭得满脸泪,说她先死得了。”说这话时,王凤娜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。2016年冬天,因并发症严重,她转到北京抢救了三天,命算救回来了。三天,花了三万多元,是姐夫打工刚赚回来的。姐姐姐夫、哥哥嫂子,能贴补的都贴给她了,王凤娜觉得,不想活都不行了。

透析多年,见过很多喝药抢救的病人,这是王凤娜最不想看到的。“没病的人理解不了这痛苦,健康人不珍惜自己,最让人生气。”她说从没想过换肾的事儿,“不敢寻思,不敢打听。没有肾源,有也换不起。过一天是一天吧,高兴一点儿吧,只能这样了。”

下午5点多,天凉快了,她慢慢走到医院门口,又买了一个馒头。阿姨又劝她买把菜,她答应了,还是没买。走回来,看一会儿门前的庄稼和花儿,和病友在院子里说会儿话,又是一天。

“明天不透析,下午咱去超市吧,卫生纸没了。”临睡前,病友敲门约她。“去!”王凤娜接话道,“卫生纸打折呢,多买点儿,留着慢慢用。”

如果您愿意帮助王凤娜,可与她联系:电话:18230458203,银行卡账号:农业银行6228480646375160660王凤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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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凤娜向记者讲述患病以来的心酸故事。

回忆起为自己筹钱年迈的父母,王凤娜不禁流下眼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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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析后回到出租屋,疲惫不堪的她要卧床一下午。

按照医生的嘱咐,贴上标签提醒自己透析后不能喝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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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周三次的透析,让王凤娜的身体每况愈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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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的一张张病例单预示着收入来源的减少,让原本负债累累的家庭雪上加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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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凤娜喜欢花的芬芳、盛开后的鲜艳,向往自己的生活能像花朵一样绚烂多彩。


编辑:郭小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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